中国的青海湖在蔚蓝天空下好似一颗璀璨的蓝宝石光彩照人，引来了众多鸟类迁栖岸边。两位研究人员正在岩石湖滩上把一个全球定位系统发射机捆绑到一只小灰鸭身体上。他们将通过卫星跟踪小灰鸭迁徙路线，这是应对自2005年疑似从该地区蔓延的高致病禽流感（H5N1亚型禽流感）而展开的一系列调查活动的一部分。

 

　　这项综合调研活动旨在定位病毒源头，以及确定野生鸟类在病毒传播中的作用。中国国家自然保护区青海湖管理局副主任何玉邦（音译）颇有感触地说：“青海湖已经吸引世界各国研究人员的密切关注。”尽管研究人员尚未发现病原体宿主，但是对病毒的传播路径已经逐渐明朗。

 

　　H5N1型禽流感的出现对于野生动物和人类都是一场劫难。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自2003年至今，H5N1型禽流感已经夺走300人的生命，包括2010年的18人。2.5亿多只受病毒感染的家禽已经被屠宰，数千只野鸟丧命。仅2005年在青海湖就有6000只野鸟死亡。设在意大利罗马的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动物卫生官员斯科特·纽曼评论说：“这是禽流感流行以来出现的野生鸟类最大规模死亡事件。”

 

　　1996年H5N1型禽流感病毒首先从广东省一只家养鹅中分离出来。转年这种病毒传播到香港人群中。经过一段沉寂后，2004年H5N1型禽流感病毒在好几个亚洲国家突然发作，导致近60%受感染的动物毙命，不过病毒还并不会轻易在人群中传播。通过给家禽接种疫苗和采用更有效家禽饲养方法，这种病毒的传播已经得到控制，截至2010年，包括中国和罗马尼亚在内的16个国家，已有报道称在家禽中爆发H5N1型禽流感。更令人担忧的是，这种病毒会在人群中变异成一种更具传染性的病毒。

 

　　由于青海湖位于中亚候鸟迁途飞行路线的东部――这个地区从印度和孟加拉国一直延伸到俄罗斯，一些专家质疑青海湖是病毒传播的关键地区。而另一些专家则认为野鸟在H5N1型禽流感扩散中并不一定发挥主导作用，因为客观现实上这种病毒始终只是在家禽中传播。迄今所有人类患病案例也仅有一例与家禽有关。纽曼说，现在有研究人员相信中亚迁徙路线东部的野生水禽飞越青藏高原向北方和东方挺进，导致了春季传入蒙古的H5N1型禽流感。其他迁徙路线的野生水禽在传播H5N1型禽流感中的作用还不太明确。

 

　　时下亚洲家禽生产处于增长态势，这是由于农业种植、商品交易以及野生和饲养鸟类相互混杂兴旺发达使然。诺曼市俄克拉荷马大学地貌生态学家和遥感专家肖湘铭（音译）指出：“所有上述行为都在增加病毒传播和滞留的机会。”

 

　　每年夏季10万多只候鸟迁栖中国内陆最大咸水湖――青海湖。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鸟类学家雷富民（音译）指出，2005年在青海湖死去的鸟类中有一半是纹头鹅。北京计算机网络信息中心首席工程师闫宝平（音译）领导的一个鸟类学会工作小组，在大批候鸟死亡后设立了一个监测网络，转年各国科学家纷纷加盟这项研究工作。至今这一研究小组在FAO和美国地质调查局主导下已经跟踪调查了11个国家中24个物种的525多只水禽。

 

　　雷富民指出，5年来禽流感和野鸟的牵连已经呈现更趋明朗的态势，他阐述说：在先后抵达亚洲和东欧的野鸟身上分离出的H5N1菌株，极有可能就是青海湖的H5N1菌株，而非家禽养殖场的。位于美国马里兰州贝尔特斯维尔市的美国地质调查局所属的帕塔克森特野生动物研究中心生物学家迪安·普罗瑟尔指出，迁徙路径上的全球定位系统数据，现在被首次用于研究不同种群的鸟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些鸟和家禽之间的活动。她阐述说，2010年研究人员获悉，大多数在青海湖被加了标记的纹头鹅在位于青海湖的南部的西藏拉萨地区越冬。这些越冬地拥有饲养的家禽和被猎获的纹头鹅农场――那里已经有过H5N1禽流感爆发的报道，表明病毒从被猎获的纹头鹅向野鸟传播的可能途径。

 

　　美国地质调查局所属的西部生态学研究中心生态学家约翰·特克科沃指出，拉萨东南地区的棕色硬尾鸭可能是这种病毒传播的一份子。在秋冬季节这些野鸭汇集在东亚，迁飞途中经过长江中下游的鄱阳湖畔。而雷富民根据基因组学分析，认为青海病毒菌株可以追溯到鄱阳湖的一种早期菌株。不过近期研究表明，这种病原体宿主可能来自更遥远北方的西伯利亚――这个地区拥有两条亚洲主要候鸟迁徙路线――另一种目前尚未研究的路线上的候鸟有可能将病毒从一个湖畔运载到另一个湖畔。肖湘铭从2006年一直领导一个国际研究小组研发亚洲H5N1型禽流感早期预警系统，这套系统聚焦于农业和生态危险因素的预报上。

 

　　纽曼认为，研究人员需要更好地认识野鸟分布、栖息地利用和日常活动情况。而特克科沃则认为，人类人为作用包括人口增长和都市化也必须更好地加以考虑。中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所属的国家流感预防中心主任舒跃龙（音译）指出：“为何有些人接触病毒被感染而其他人却不被感染仍是一个不解之谜。”中国已经建立了一个全国范围的监测网络，核查家禽市场上出现的H5N1型禽流感病毒。舒跃龙坦言：“建立全国监测网络是个良好开端，不过更需要一个全球监测网络。这项工程必须立刻着手实施。”